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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吃一口,告訴我好吃不好吃?」我初戀的女友,第一次下廚,要我嘗她做的第一道菜。她知道我爸非常會做菜,也知道我媽常帶我去館子找好吃的,她也試著下廚想擄我的心。可是那盤菜,蛋是稀糊稀糊的、洋蔥被切得有條狀、有塊狀,炒蛋還加水。看起來,是一團亂七八糟的軟稀糊泥。我問:「這是用筷子吃,還是用湯匙吃?」


她想了想說:「嗯,隨便啦。你快吃。」我拿起湯匙,舀了一匙入口,「哇,」我大叫一聲。她期待地看著我,我凝視著她,並對她說:「太感人了,這世上終於會有人做這麼難吃的東西給我吃。」


誰知她的嘴隨之嘟了起來,眼眶一紅,「哇啦」地哭了,她切洋蔥的時候沒掉淚,而我這張笨嘴,壞得不得了的讓她哭了。


以前我們眷村的菜很少用洋蔥,小時候對洋蔥沒什麼認識,初戀女友的「蛋炒洋蔥糊」是我對洋蔥深刻印象的開始。當兵時在恆春陸戰隊加湖營區,每天早上要在營區外跑五公里,經過的地方有山路、有海邊,還有洋蔥田。


那年洋蔥滯銷,農人把洋蔥採了丟到路邊,每天早上跑到那一段,都得要加快速度,否則那味兒臭的哩,比我那初戀女友的洋蔥糊更糟呢。種洋蔥的農夫告訴我們隊長可以隨便拿,不用錢,因此部隊那個月的伙食,早上「洋蔥炒肉絲」、「洋蔥炒蛋」,晚上「洋蔥燒茄子」、「洋蔥炒花枝」……每天的洋蔥讓我們倒盡了胃口。


在恆春的那三個月,沒收到女友的信,每天只能看著洋蔥想她,突發奇想地去路邊撿了十顆漂亮的洋蔥,包好了寄給她,包裹裏沒寫一個字,只是想用洋蔥告訴她,我想念她,想得像切洋蔥一樣會掉淚呢。


又一個月過了,還是沒她的信,部隊移防的前兩天,終於收到輔導長拿來的一封信,一看那娟秀的字,就知是她寫的,雀躍興奮地靠在床沿讀信。她收到洋蔥了,也用洋蔥練習做了好多菜,而且都非常好吃,只不過讚美她做的菜都好吃的,是她的新男友。


這麼多年了,洋蔥對我的痛,已轉變成回顧過往的美好回憶,我從沒怪過她「兵變」,反而愈長大,愈知道洋蔥的好處很多,常出現在我設計的許多食譜中,都還用著它;當然,每次做菜用到洋蔥的時候,還是會想起初戀女友,也忘不了那段「洋蔥戀情」。她也是眷村女孩、四川人,我曾用洋蔥設計了一道好吃的開胃小品來懷念、回想那段酸甜辣澀的日子。


【洋蔥開味小品做法】

調味料:

白醋一匙、味霖兩匙、紅辣油兩匙、花椒粉少許、淡醬油一匙、芝麻兩匙、香油一匙、水半碗

做法:

洋蔥兩個切絲,泡在冰水中(十分鐘),用一乾毛巾將洋蔥包好,把洋蔥的水擰乾,再用手搓揉毛巾中的洋蔥,直到感覺洋蔥鬆鬆的,再將洋蔥放在盤中,淋上醬汁,撒上芝麻即可。(放在冰箱二十分鐘後再吃,風味更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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