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大家有乘坐過東京地鐵的話,應該會發現在車站內很難找到垃圾桶。讓垃圾桶消失在地鐵站的始作俑者正是1995年主導東京地鐵沙林毒氣事件的奧姆真理教。事件發生後,由於擔心犯罪份子在裡面放入毒瓦斯或炸彈,於是站內所有垃圾桶都被撤掉了。10年後,雖然車站工作人員視野所及的剪票口附近重新設置了垃圾桶,但每個車站頂多也只有一、兩個。


1995年3月20日早上,奧姆真理教的信徒們幾乎在同一時間,於東京都內3條地鐵路線上噴放了毒性猛烈的沙林毒氣,恐怖攻擊造成13名死者,包括上班族及車站工作人員,6300人輕重傷。至今,仍有許多受害者飽受後遺症所苦。


作家村上春樹採訪了沙林毒氣事件的受害者,並寫成《地下鐵事件》一書。書中村上將該事件與同年1月發生的阪神大地震相提並論,認為在這兩起事件後,日本人的思考、想法都產生了巨變。


案發後,檢調單位對奧姆真理教進行強制搜索並逮捕教主麻原彰晃,一系列行動備受日本國內外關注。由於日本裁判制度是三審三判以至於審理期間漫長遲緩,今年11月,日本法院終於完成最後一名被告的死刑定獻。經過漫長的16年歲月,對奧姆真理教的罪行一無所知的年輕世代逐漸出現。


日本憲法保障宗教信仰自由,就算是主導恐怖活動的宗教團體,法律也不會懲處加入該宗教的信徒。目前,奧姆真理教雖然改名換姓卻依舊存在。專門調查恐怖組織和激進派團體的日本公安調查廳指出,奧姆真理教目前有兩個分支,一個是奧姆真理教改名後的「阿萊夫教」,另一個則為奧姆真理教衍伸出的「光之輪」,目前這兩個宗教團體吸引了不少年輕人加入,甚至出現了重新信奉麻原教義的傾向。


事實上,阿萊夫教的網站便大辣辣的揭載著信徒們的經驗談,有人聲稱自己有過空中飄浮打坐的體驗,並強調只要認真修行大家都能辦到,我們可以發現這與將濫殺無辜稱為「善行」的麻原時代,在本質上幾乎沒有不同。


11月底,筆者前往了位於東京都足立區的阿萊夫教新集會所。這座4層高的建築於2010年完工,共花費1億多日元,外觀塗上了白色的油漆,一樓的窗戶則以木條封死。從3樓窗戶中透出的燈光來看,裡面確實有人,不過卻完全不知道他們到底在做什麼。


在外面觀望了一陣子後,我看到一名二十多歲戴眼鏡的男子從正門走了出來,正準備騎車離開,筆者上前攀談,對方卻沒有任何回應。阿萊夫教的公關負責人雖然一直強調,該團體目前沒有從事任何違法活動,但只要他們仍然拒絕與外界接觸,周邊居民要求搬遷的抗議活動及督促政府繼續監視等訴求也就不會停止。


今年11月,隨著所有被告的審判結束,日本媒體紛紛揣測是否即將對麻原等人執行死刑。沙林案至今,尚未執行死刑的理由之一,就是同一案件的被告尚未完全定罪。另外,若麻原被處以死刑,目前仍在逃的奧姆真理教主要成員很有可能會採取新的恐怖行動。雖然受害者和搜查單位強烈要求盡快執行死刑,但是政府究竟何時執行死刑,或是否繼續拖延目前仍未有定論。


另外,根據死刑犯的辯護律師團表示,目前居留中的麻原精神狀態不佳,已無法與律師溝通。我們無從得知麻原是因為長期拘禁而精神失常還是裝瘋賣傻,但令人深感遺憾的是,今後可能無法聽見麻原親口向受害者致歉了。


如今,日本社會長期不景氣,年輕人就業愈加困難,每年有超過3萬人自殺。為了獲得生存的依靠,人們開始從新興宗教中尋求寄託,這種狀況與16年前的日本相當類似。正因如此,我們必須再次思考為何一個狂熱宗教團體可以造成如此嚴重的恐怖事件,也必須避免重蹈覆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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