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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金士傑(資深劇場導演、演員、劇作家)
 ‧來源:【新新聞】第749期
 ‧備註:整理/劉伯姬 → 回文章選單 
 


年輕的時候,認識了一個丹麥人,他對我說:「我這一輩子從來沒有哭過,因為並不是祇有眼淚才能代表哭」。我喜歡這種與眾不同的見解。


因此,很討厭和朋友在一起的時候,有人跟我說:「喂!你開心一點嘛!你笑一笑嘛!」我覺得有人長得就是
烏龜臉,就讓他長得像烏龜,笑一下又代表什麼呢?沒有笑容,可能就是代表我很舒服的時候。「笑」這件事
,難道要淺薄到像全民運動嗎?每個人都在笑,這個社會真的就很好嗎?


「無法歸類」才是幸福
當然,我可以接受一個party當中,有人笑,有人很酷,這就是每個人的個性,我不相信笑的那張臉孔,是唯一
的。「笑」可以用很多不同的方式呈現。例如,我很小的時候,爸爸媽媽留我一個人在家裡,我好高興喔!我
高興的表現是什麼?不是笑。他們前腳才剛走出門,我就開始乾哭,好像演戲一樣:「我好可憐,他們都走了」
,其實內心想著,我終於可以做我自己了。


制式化的東西我也討厭,對我而言,「無法歸類」才是幸福的。


 以前,我做「蘭陵劇團──荷珠新配」的時候,許多人替我戴上了一頂大帽子,紛紛讚嘆不已:「哇!繼林
懷民的雲門舞集、郭小莊的雅音小集之後,台灣又出現了蘭陵劇團,它的特色是把中國的古典戲舊瓶新裝」。
接下來,每個人都期望我會再做類似的戲。所以,我就玩別的去了。當我是演員的時候,我就想當導演,當我
當導演的時候,我就想寫劇本,想當配音員、演默劇。這種無法歸類的換檔,對我來說是幸福的。


我這種無法歸類、逃離隊伍的傾向,還可以再舉個例子。


 我是外省人第二代,對於大家常辯論的「省籍問題」一點興趣都沒有。但是,卻很喜歡「外省人」的稱呼,
因為,我有自己的解釋。「外省人」這個字眼代表的是──別的地方來的,有種吉普賽的悲壯,有種剪不斷理
還亂的關係存在,用比較浪漫的角度來看,覺得是一種飄泊的、遊唱式的生活。「外省人」這個字眼,深深滿
足我是化外之人的想法,我是一個流浪者,不是歸人,對天地來說我都是一個過客。


優秀的演員需要什麼能力?
  如果,我們回到原始的社會、赤裸的時代,現在的街頭巷尾有哪些行業應該存在呢?我想,有醫生、農夫、
漁夫、獵人、巫師、表演工作者吧!
  所以說,表演是一項非常原始的工作,演員需要一些原始的情緒,不可以一昧追求制性的表演。演員的工作
就是恢復到像小孩的階段,哭了,笑了,有某些古老的情緒存在。而這些情緒在其它行業當中,被西裝、領帶
給綁住了,這種個性在我們的社會中是矛盾的,是被壓抑的。


  當然,一個優秀的演員,還需要有使用「通俗語言」、「非通俗語言」的能力,以及擁有「社會性」、
「自我性」兩種不同的面具。比方說,我要演一部電視劇,我就要會使用通俗的面孔,讓觀眾容易明白、感動
;如果我是要演舞台劇或電影,而它又能夠允許演員做更深刻的發展,就會使用許多非通俗的辭彙。


 但是,我也見識到許多演員在使用非通俗的語言時會辭窮,在表演某種戲劇化的驚訝反應時,也與其它千百
人、千百種表演有著千篇一律的呈現方式。像這樣子的表演,有什麼意思呢?不如找幾隻猴子來演算了,猴子
學人還學得挺像的呢!我不相信祇能做相同的表演,我就不相信人類祇是這樣!人類有「個別性」,每一個人
的形象、身段、德性、表情以及語言有所差別。如果都是「群像」、「社會像」的話,看表演也會沒意思啊!
 


 演員的條件是多角度的,演戲這個行業,沒有一個很好的評論園地。


 服裝界會選出全球最佳或最爛的年度穿著,NBA有最佳球員,許多領域有很清楚的尺度去衡量一個人的狀態。
然而,戲劇圈卻缺乏這個標準,某些演員會大出風頭,但這並不表示他就很優秀,通常是以觀眾的收視率來做
決定。


 我認為,評論未必是要評出誰是第一名或第二名,而是各有標準的評論家,一起品味及評論某一部電影、
電視、表演人才。雖然,台灣有金馬獎及金鐘獎,但是,我們更需要的是得獎的理由。


 當然,評論不是非褒即貶,或者是非貶即褒,畢竟每位演員的條件是多角度的,任何人成名、不成名都有他
的理由。例如,美麗也是一種條件,如果她是一個花瓶,卻比別的花瓶屌,全民當中有30%的寂寞男子看到她
就沒辦法轉台,這件事情也不是錯的啊!瑪麗蓮夢露是一個性感符號,我們也不認為是錯的,而這就是評論者
可以多角度來評論的部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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